2011年4月23日

苦路---來不及後悔的人生

在全球瀰漫災禍的不安心理中,2011復活節悄悄降臨。正好電影2012末日是明年,使得大家今年復活節重新聚焦在苦難,不像近幾年我們強調復活過於受難,只有歡樂的遊行慶祝沒有安靜的自我省察。在享樂主義盛行的今日,誰強調受苦簡直是冷門甚至邪門,連成功神學都幾乎竄為教會主流的今日,傳統的朝陽禮拜這麼早,誰去啊?又不可能一大早敲鑼打鼓,敬拜讚美,那不是無聊之至?
受難節禁食也只是儀式,大家的重點是慶祝,洗禮放在復活節,崇拜後有復活蛋,這本來都是好的,但是有點變成形式,表面膚淺的熱鬧,以前搞搞遊行,現在也不新鮮了,老實說,整個復活節沒有以前莊嚴隆重了。表面的熱鬧過去,骨子裡也不過是另一個勞民傷財的教會活動而已。所以今年復活節返回苦難主題,恰如其分。一個對苦難與十架經歷不深的信徒當然對復活缺乏認同的歡樂基礎,今年的災難反而讓信徒有重回復活真諦的機會。
要談揹十架的苦路,不妨跳脫傳統思想,回來從猶大談起。
復活節的苦主其實是猶大,耶穌的苦有復活榮耀來遮蓋,門徒經歷這個危機也信仰大復活,黯然神傷的只有血田裡猶大那孤獨冰冷的殘軀,明明他是耶穌受難的關鍵人物,偏偏現在沒人記得他(他也不希望有人記得吧)狗熊的人生真是無比悲慘的人生,比平凡無趣慘多了(他跟秦儈可以結拜一下)。如果猶大至死不悟也就算了,至少可以免去良心的折磨,但是他後悔了,卻是來不及的後悔,他拿著錢去告解,換來的是宗教領袖現實無情的嘲笑,他不是把耶穌賣了,他是把自己賣了,把自己的理想ˋ良心跟尊嚴都賣了,他試著贖回來,卻是來不及。在耶穌孤獨走向各各他的同時,猶大也帶著他的三十兩銀子外加一條繩子,孤獨地走上自毀之路,那也是一個決定,一個難以回頭的決定,很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恐怖也最孤獨的苦路,耶穌至少有天使陪伴,猶大卻只有自責與魔鬼的冷笑,想到都不禁毛骨悚然。二條孤獨的one way卻駛向截然不同的結局。
我從來不覺得猶大的故事與我無關。
明明帶著理想跟隨耶穌 ,最後總結自己的人生卻是一場笑話,這種人生,我很怕。
到底誰害了他?宗教領袖嗎?沒有,對他們而言,猶大只是個意外的驚喜,猶大不出手,他們還是有別的辦法,因為他們早就決定以神之名除掉這個來造反搗亂的耶穌了,在這場黑暗與光明的戰役中,猶大一度以為自己站在舞台的中央,最終還是發現自己是個渺小到微不足道的小咖,從頭到尾只是甘願被利用而已,他從來沒有擁有一場屬於自己的戰役。如果他曾經有機會,那應該是在他被耶穌揀選的時候。他本來是有理想的,耶穌還把錢交給他管理,但是他的自我實現蒙蔽了一切,他不是壞蛋,從來都不是,他只是悲劇,卻比壞蛋還慘,我無法想像這種人生。
理想卻不浪漫,性格偏向實際的猶大其實是很好的幕僚人才,他可以管錢,因為他細心,他注意小節,他思想周到,他帶著崇高的理想跟隨耶穌 ,或許也帶著愛國政治情操,想要實際地為社會做事,但是耶穌 愈來愈令他失望,到後來他發現這個革命家滿有能力卻少了魄力,(施洗約翰在牢裡也曾經有類似的質疑而派人來跟耶穌作men’s talk,因為約翰走的是西部牛仔的硬漢作風,他嫌耶穌有點軟,所以確定一下他是否是正牌的彌賽亞或只是另一個先鋒二號)猶大雖然跟隨耶穌 ,卻擁有太過強烈的個人意識與期待,所以香膏事件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生本來就是苦路,但是走成這樣,也未免太苦,在受難與復活的週六,與大家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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