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用擊敗你來表達我對你的尊敬』這是武功的境界。晚輩從不企圖打敗前輩,對前輩是一種侮辱,因為武功永無止境,真正的大師不藏私而且期待被打敗,這是對武術的尊重。
人不是神,人是不完美的,所以必須自己擊敗自己,當自己到頂以後,就必須倚賴別人擊敗你。人類就是這樣進步的。
職業運動把這個精髓發揮到極致。
昨天NBA的光榮傳統勁旅之一波士頓隊輸了,新聞的焦點是頂頂大名的『俠客』歐尼爾,這場球可能是他不在意料中的告別作。對手熱火也知道,所以擊敗他的二名當代球星偉德跟大帝詹姆士賽後特別針對歐尼爾發表讚揚。
歐尼爾這個強力中鋒在NBA打了十九年,留下了28596分(歷史第五)13099個籃板(歷史12),15次當選明星球員,四個總冠軍,3次總決賽MVP,這是相當輝煌的紀錄。
但是就算更偉大的麥可喬丹也有離開的時後,如果不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些典範又何苦離開?如果再也沒有人可以超越,那麼 ,這個職業運動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職業運動存在的意義就在於『突破極限』,這也是為甚麼這些運動員這麼重視紀錄的原因。
喬丹的籃球技巧當然偉大,是一種至尊的偉大,所以你想摹仿他,你就註定失敗,這也根本不是挑戰。真正的挑戰是從小看他打球,產生對籃球的興趣,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籃球比賽,於是籃球才好看,不同時代也會有不同球星(建議大家花三十秒看一下目前NBA最會灌籃的人 ,快艇隊的葛瑞分跳起來頭真的撞到籃板的恐怖畫面http://www.youtube.com/watch?v=Q3HcRnziiEM&feature=related)
每當我們送走一個球星,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他已經給了我們最好的,一方面他也已經不是最好的,在時間的洪流裡,他終究要離開舞台中央,把鎂光燈讓給年輕小伙子,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送進名人堂。籃球如此,網球的山普拉斯跟阿格西也如此,棒球的王貞治跟貝比魯斯也一樣。
後起之秀用屬於自己時代的方式送走權威,對前輩是一種尊敬。前輩過人的成就堆疊出的障礙則是這個領域的壯觀,不是限制我們 ,乃是激勵我們。
運動如此,音樂也如此(所以除了古典還有爵士樂),所有的藝術甚至每一個專業都是如此。每個領域的大師都不怕被打敗,甚至渴望有人來打敗,回到武俠小說,那位武林至尊名字直接叫作『獨孤求敗』。
信仰呢?也當如此。
啓示是漸進的,我們站在神學家的肩膀上,眺望他們未曾看見的領域,腳底下踩的是當代科技,然後跨越時代持續跟他們對話。我們在飛機與手機的科技下領受但以理說的『末日必有人往來快速奔跑』,但以理當然希望我們領受的比他更清晰 ,使我們比他更敬虔。
奧古斯丁與馬丁路德是神學至尊,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神,即使現在的無名小卒只要經過訓練都可以指出他們神學上的不足之處,但無損於他們的偉大。
教會歷史一直是打敗權威的歷史,所以我們的責任與使命就是在尊敬與感謝前輩的同時依然企圖持續突破。我們讚歎天韻詩班與音契的成就,但是應該有人企圖作一個音樂劇超越他們,我們感謝讚美之泉,但是我們用一個又一個優質的敬拜團來回報他們,我們持續支持校園團契ˋ宇宙光ˋ好消息ˋ佳音電台…,但是我們更想拍福音電影,我們有張文亮ˋ張曉風以及無數頂級各領域專業人才,但是教會不該以邀請他們來開佈道會為滿足,我們要培養鼓勵更多後起之秀,我們有唐崇榮ˋ康來昌…這些國寶級講員,但我們更想看到年輕一代的神學家與解經家,如果華人基督徒青年缺乏這種企圖心,我們就對不起這些前輩。
我們以上一個時代的瑰寶為榮,但是勇於超越他們應該是一種表達敬意的方式。
其實我們的里程碑不必非要如此巨大不可,我從小聽張茂松牧師講道,淡出江湖的陳公諒牧師曾經是我的榜樣,營會中常聽邵遵瀾牧師的專題,讀過無數林治平教授的文章,還有太多太多會被神紀念的僕人都幫助過我,這些人都曾經是我心中的英雄,我當然不需要擊敗他們,但是我知道要懷著感恩的心揹起傳承的責任去承先啓後。
基督徒之間當然不是競爭,挑戰也絕不是不懷好意或是自信不足的挑釁,我們只是要記得不要讓他們擋在我們與上帝之間,只是有的時候,我們必須勇於突破他們的思維,繼續往前走,這是對他們的敬意。
當一個時代信仰潮流熱衷於歌功頌德與高舉成就的同時,這個信仰差不多枯萎了。過度高舉權威,無形中阻礙了進步。
當你心中浮出某些屬靈偉人畫像的時候,效法他,然後超越他,將來在天上,他會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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